“妈妈！”
夏安惊喜地捂住嘴。
“啊……阿、阿姨中午好！”司娇慌张地站起身，不知所措地对着门口的女人鞠躬说道。
“不用那么紧张。”
女人淡淡回答道，随后目光落在了夏文学身上。
她年纪不小了，但风华犹存，说是母亲，但要有人说这是夏文学年纪稍大的姐姐，恐怕也未必不会有人相信。
“中午好。”
“中午好。”
母子俩互相问候了一句。
语气冷淡，显得有些疏远，陌生。
这也是母子俩相像的一点。
夏文学沉默片刻，看着母亲走入病房后关上门，出声问道：“怎么突然回来了？”
“休假，有机会回来陪陪孩子。”
母亲走到病床边，摸了摸夏安的脸：“半年不见，小安你变得更漂亮了。”
“真是的，妈妈你这么夸我，我会害羞的……嘿嘿……”
夏安握着母亲的手，任由她抚摸自己的脸颊，俏脸上笑靥如花。
她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。
“……”
母女俩相处融洽，司娇的目光却在游离片刻后，落在夏文学的脸上。
看不出任何的表情。
“要喝什么东西吗？”
夏文学站起身，推出自己的椅子：“我去买点。”
“啊！我要喝——”
“你喝热水。”
夏文学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夏安，她登时露出失落的神情：“我还以为，今天这么幸福，哥哥肯定会给我买我最喜欢喝的红茶的……呜呜……”
一点演技都没有的假哭。
“给她买一瓶吧。”母亲望向夏文学，说道：“我要一样的。”
沉默半晌后，夏文学回答道：“好。”
他的目光随即落在司娇身上。
“我跟你一起去！”司娇说着，拉起夏文学一同走向病房外。
……
从医院里的便利店买了四杯红茶后，青梅竹马的两人无言地走在医院的走廊里。
“夏、夏文学……”司娇摆弄着手中的红茶，将其上下翻转，掩饰自己的慌张，侧目注视着身侧的少年：“你……没事吧？”
“……什么事？”
夏文学顿了顿，看向司娇，嘴角微微一翘。
“……！”
司娇慌张地移开视线。
这家伙！
“谢谢。”耳边传来他的道谢。
“……别、别误会了。”司娇小声说道：“只是……象征性的关心罢了……”
“我没事。”夏文学说道：“母亲回来，我也很高兴。”
“是吗？”司娇顿了顿，转过头打量着他：“完全看不出来……阿姨已经有半年没有与你们兄妹俩见过面了吧？我还以为如果你高兴的话……会更激动一些的。”
“我没有讨厌她。”夏文学低声道：“她……”
“她是一个好女人。”
“谁会用好女人来形容自己的母亲啊……”司娇低声吐槽道。
但她低下头望着脚前的地板，犹豫一会儿后，小声说道：“也就是说……”
“……”
虽然没有回话，但是青梅竹马，默契的俩人，已经互相明白了对方想说的，在想的。
“我觉得……我觉得……”
司娇张了张口，她想说什么，可想到夏文学母亲的作为，却又有些无奈的苦涩。
随即一只手从侧面伸过来，掐住了她柔嫩的脸蛋。
“呜？！”
“别瞎操心了，笨蛋。”夏文学微笑着，在她不满地视线与拍打中才松开手：“我说了，我不讨厌她。”
“就像我也知道司娇你一些不好的地方，但不代表我讨厌你一样。”
“不好的地方是什么啦！”司娇一听夏文学这么说，顿时叉腰不满道：“快说！我可得立刻改正过来！”
“被众人注目着果然很累呢。”夏文学无奈道：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嘛……嗯……不懂得帮竹马保守秘密。”
“谁要帮你保守你跟那个女人的秘密！”
司娇冷哼一声，撇过螓首。
两人一同回到了病房。
刚打开门，他们就听到了夏安兴高采烈地声音。
“然后刚刚司娇姐姐就露出特别吃醋的表情！真的超级可爱！”
“你个丫头胡说八道一些什么呢！”
但是一听到内容，司娇顿时急眼了，快步跑进房门羞愤地喊道。
但见夏文学的母亲面含笑意地望着自己，她的脸霎时变得更红了。
“你脸都红透了，未来的大明星。”夏文学关门后，走上前调侃了她一句：“要好好演戏哦。”
“你……你懂什么！我脸红才是演技啦！演的害羞一点，你以为我会因为和你的一点小八卦就会害羞吗！”
话是这么说，但司娇通红着的面颊让她的话变得毫无可信度。
“给，红茶。”
夏文学走上前，将两瓶红茶交到了母亲的手中。
“那个叫司徒琼的女孩，是什么样的人？”
在接过红茶的瞬间，母亲突然发问道。
夏文学的手一颤，随即缓缓抬头，面无表情地望向心虚地吹着根本吹不响的口哨的夏安。
“……很可爱的孩子。”
“喜欢吗？”
“不喜欢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母亲扭开瓶盖，将开好的红茶递给了夏安，一边小声道：“慢慢喝，别呛到了。”
她顿了顿，转头望向夏文学。
“以前，你爸常问我一个问题。”
“……什么？”夏文学眸中泛起一丝疑惑。
她这个时候扯起爸干什么……
“问我，我喜欢他吗。”母亲说道：“我就像你刚刚那样，板着脸说：‘不喜欢’。”
“……”夏文学顿了顿，道：“所以说，随便有个男人跟你表白，问你喜欢他吗，你说不喜欢，也是这个意思？”
“我会微笑着说，‘不喜欢’。”
“……那我换个说法。”夏文学改口道：“我的确喜欢她，她不是一个惹人讨厌孩子。”
“但我不爱她。”
他停下，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母亲的双眼，沉声问道：“这样子呢？”
“别激动。”
“我很冷静。”
这对母子！
司娇在一旁看着，却也不敢随便插入母子俩的对话中。
其实在刚刚的对话里，她的内心就因为两人的对话而掀起了惊涛骇浪——大概就是有了非常多复杂且自我纠结加厌恶的心理活动。
“其实……”母亲望了眼手中的红茶，轻声说道：“关于刚刚我说的，你爸问我的问题。”
“如果他能再问我一次，我会回答喜欢，然后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。”
言毕，夏安垂眸，一言不发地将红茶放下。
其实，夏文学一家没人喜欢喝红茶。
——不，有一人。
夏文学的父亲喜欢喝红茶，也只有他喜欢喝红茶。
曾经出去玩的时候，他总爱买四瓶红茶，带着欢声笑语塞到妻子与子女的手中。
“红茶可好喝了，别这么嫌弃嘛，文学，小安，喝一口，就一口呗！没准这一次喝下去你就发现，自己已经喜欢上它了呢！”
夏文学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来他的话。
夏文学打开了一瓶红茶。
“干杯。”他将手中红茶举向母亲，说道，不含一丝感情。
“干杯。”
母亲也举起手中的红茶，两人轻轻一碰。
“儿子！”“老婆！”
“再尝一口呗！”
记忆中的声音如此喊道。
两人仰头，一同饮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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